故园枇杷树树香
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4272326.html 文 施梅燃画 郑仁良 每年冬至前后,早钟品种的枇杷花就已悄悄地在枝头绽放。一朵朵像极了小姑娘们清秀楚楚的脸盘,笑容盈盈地挤簇着,默默吐着淡雅的芬芳,默默引着勤忙的蜂蝶,翻山越岭来采撷。经过人工疏花,择果,包果,在果农们的精心养护下,孕育厚藏了大半个冬天后,到了正月末,早钟枇杷由碧绿的小小果,逐渐长大成熟。仲春时节开始,陆续将一粒粒黄澄透亮清甜多汁的果实,挂在枝头等待着双双素手持续一个多月的采摘。 九十年代初,银清家的责任山坡上,一片又一片的杂树灌木被砍伐割锯,他父母决定把山地改成枇杷园。说干就干,上起年近古稀的祖父,下到上初中的金友和银清兄弟,打石,磊石,平整山地,挖粪池引泉水,东拼西凑一些钱去农科所买枇杷苗,枇杷园倾注了一家三代人所有的心血和汗水。 这一天,天气晴和,金友和银清放礼拜假,一家人扛上板锄铁铲,握着斧头砍刀,挑着畚箕箩筐,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走进山坳水库边上的山林地。 在少年银清的眼里祖父硬朗得像铁,父母沉默得像铁,长兄金友也得到了祖辈的真传,轻易不开金口。唯独银清,就如这山间欢快的鸟雀,赤着泥厚的脚底板在一层又一层坑洼的山坪上飞来跃去,毫不掩饰地撸一把杜鹃花或者覆盆子,飞快塞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 父亲穿着肩头布了几个小破洞来不及缝补的蓝布秋衣,轮着板锄,上门牙使劲咬着下唇,狠狠地挖着斜坡里不知深浅的碎石。遇到大的撬不动,便和祖父合力用钢钎锤子凿碎,再用畚箕箩筐挑着,整整齐齐码砌在一层层山坪的边上,以防止山体滑坡和水土流失。那凿石迸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是山林间最欢快的音符。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挥舞着砍刀,推拉着锯子,一片片杂树灌木倒伏在脚下,被拖到边上堆在一起。 “清啊,你去把那堆干杂草烧成火烧土。”母亲说。“凉几天种枇杷用。” 银清便呼啦跳到下坪,走到半个月前割下的杂草堆,弓着清瘦的身子,掏出火柴盒里的火柴棍擦火。许是他嫌杂草晒得不够干,火力太小,燃得太慢,不想往上面压土。偏偏来了个大南风,火焰跳起来,串烧了边上的一棵半枯的松树,燎了起来。顺势的火舌可就顾不得青的枯的了,四处狂舔。 银清刚开始拿着松柏枝自己猛扫,当他发现控制不住了,噼里啪啦的火焰和浓烟早已惊动了上山坪的家人。 一家人全力扑火,焦头烂额。又吹来了一阵暖风,火苗抱住了金友,金友感觉后背一阵刺痛,浑身冒烟,不假思索倒在地上打滚,一连滚了好几层小山坪。 火灭了,烧了别人一些山。人没事,金友后背烧了两处半个巴掌大的伤,皮掉了,露出鲜红色的肉。 次日,嫁到城里的姑姑来帮忙。傍晚,日头隐入西山,雪白的炊烟在半山村里一柱柱次第袅袅升起。姑嫂俩在灶间煮饭。许久未通烟囱,锅鼎里的炸猪油刚刚“滋啦——”爆跳开,灶间里就烟熏火燎起来,飘到屋外,呛得人直咳嗽。 姑姑憋着一鼻子气息,往热油鼎里倒入腌油豆腐,翻炒起来。她一只手上下哐哐哐地炒着,一只手捂着口鼻,有点恼火,怕是锅碗瓢盆太吵,别人听不见,扯大了嗓门说:“烟囱也不通,怕是连鼎底灰多厚了也没去耙……” 外面的人许是听不见,里面的人没说话。 她继续一边哗啦哗啦地翻炒着锅鼎里的油炸豆腐,一边说:“恁拼命做呀,莫说烧了别人家的山,要是烧急了滚到水库里,我看清明就是头七了。”说着迅速切了一松木案板的包菜,反手用菜刀划入锅鼎里,同着油豆腐一起炒匀焖炖。 “哎,两个仔呐——”坐在灶膛边添柴的母亲翘起右腿,拿了一根手腕粗的干柴棍,想用膝盖拗断,连试了三次未断,有点恼火,顺手操起柴火堆边上的小砍刀,劈裂了再拗。她搓了搓裂着血口子生疼的双手,哔哔啵啵的火光映照着她极委屈的脸盘。 上桌后,吃到一半,祖父忽然吧嗒一声放下碗筷,说:“茶树砍了,种枇杷!” “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举着箸端着嘴边的碗,眼睛齐聚在祖父凝重的脸上。这可是他亲自打理了十几年的茶园啊! “砍!” 渐渐地,日子在漫山遍野的枇杷园里开花结果,滋润延津。村里通了公路,有贩仔来收购,不用一箩筐一箩筐挑着下山去卖了。枇杷的品种也多起来了,除了卖时鲜的枇杷果,枇杷花、枇杷叶晒干烘干了可以当花茶,枇杷果可以制作罐头、枇杷膏。家家户户靠着种枇杷,有了一套朴实的致富经。 九十年代末,金友和银清先后上了大学,在城里安了家,娶了山外的媳妇。金友背上的烧疤成了他在妻儿面前炫耀的资本:“看见没?我当年有多艰难多刻苦!嫌这嫌那,还有什么苦不能吃的呢?” “娘底啊,过来帮我们照顾二宝!”金友打来电话。 “老罢啊,你也过来帮帮我们吧!”银清也打来电话。 “去吧!”老祖父光着沧桑的头,佝偻着灰白的背,坐在家门口的旧竹椅上,用枯瘦如柴的双手扶着老木荷棍,默然望着眼前漫山的枇杷林。 带着金友的二胎孙子,头发渐白的母亲时常会在小区花坛里和同是农转非的奶婆奶公们唠叨:“以前就想着两个仔啊,得种多少枇杷才够家当分?日做暝拉,吃饭有落嘴无落肚,拼命开荒。哪个想到他们现时都不回山里了,不种枇杷了,丢着长杂草……” 老祖父依然天天拄着上头容光焕发、底下开裂成裙的老木荷棍,踯躅在屋前屋后管理得力不从心的枇杷园,听听枝叶间鸟雀的啼鸣,看看陈家老鼠抱着天生天养的黄金枇杷果,坐在树杈上津津有味地嚼吃。 终于,他对固定周末回村看望他的儿子儿媳松口了:“枇杷林托给别人管吧!” 往期精选 油菜花开一片黄 春秧 荔园养蜂人 那年的水煎包与野荠菜 种植今春的希望 春竹傲雪(四首) 洛阳牡丹情(五首) 施梅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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